上世纪五十年代,我国开始推广普通话,可平江独创了一个名词——打声(shāng)。因为平江人把声(sheng)一般都说成声(shāng),并把外地人的口音统称为打声(shāng)。刚推广普通话,是从学生开始,但是家长们听到自己的儿女讲普通话,极为反感:“刚念几句书,寄个把中餐,就呷嗒并升荞麦粉,打起声(shāng)来,将来只怕洒牛,牛也听不懂”。平江农村确实有许多这样的故事。
一说是:农村有位老父亲,辛辛苦苦送儿子到省城去读书,第二年假期儿子回到家里,老父亲想了想,耙头扽(dèn)的稳,作田还是本,为了不让儿子忘本,就带着儿子到田里去劳动,儿子也兴高采烈地一同前往,当走到地边,儿子突然指着田内的荞麦,用普通话向父亲发问:“爸,红桿子开白花,这是什么东西”?父亲一听一脸茫然:“才送你到省城读书,劳子只有年把时间,就咯样打声令闶,老子一嘴巴子扇死你!”儿子被猛然一击,冇站稳脚根,被打得倒向荞麦田中,儿子恶然!叹说:“荞麦田里爷打崽呐!”“呵,你还晓得哇平江话,晓的是荞麦,晓的是爷打崽,好诰,好诰,打的醒”!
再有一说是:某人应邀一伙人,挑脚力进了省城,送爰(yuán)货,一伙同伴上街铺准备填饱肚子,打道回府,看到某店铺正在炸油条,旁边还有人吃油条,某人与同伴说:“你里看啰,咯些人呷么里东西,金黄喷香,又好看,他哩呷得嗒口嗒嘴,咯内头又蓬松鬅(peng)肷(qiǎn),蛮像老丝瓜稂,买几根呷个试试看吧。”同伴你看我,我看你,一致哇:“我哩一曹土闷子,蛤(há)打声(shāng)不仉(shang),你跂(qì)哇!”“好好好,莫哇嗒,我去试试”某人振作一下,走近店铺,用平江口音的普通话,对老板说:“老板,买几根死寡阆”。老板听了惊讶十分:“你要买四个娘?没有没有”。某人急了忙说:“不是四个娘,是丝瓜稂”。老板还说:“你莫急,莫急,你死得娘,得快点回家奔丧,我帮不上你的忙。”某人脸都急红了,忙用手指着炸好的油条说:“这就是我要买的丝瓜阆。”老板这才明白:“啊,你要买油条,你们家乡的半拉子普通话混杂土话,我真听不懂,你要几根?”某人一想,同伴每人一根,共要七根,又不知道普通话七字如何讲,又绕着舌头说:“要憩(qì)根。”一边说一边伸出七个手指头。老板看懂了是七根,一边夹七根油条包给某人,一边说:“七根就七根,什么憩根,真古怪!”某人接过油条,笑着对老板说:“平(piang)江(guang)普通话,哇不仉也要哇,七不是憩,原来就是七。”
普通话推广了几十年,到二十一世纪,普通话真的普及到了千家万户,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,许多平江的农民工到全国各地为城市建设作贡献,不打声(shāng)讲普通话,反而无法交流沟通,所以说普通话反倒成了平江人的主流。倒是出现了平江的年轻后生伢仔,还说不全老一套原汁原味的平江话,打声(shāng)大家打,倒也相安无事,特此记录一二则故事以飨读者。
(供稿作者:平江县老年归侨 徐代伟)